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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雄泉的山水精神


▲丁雄泉WALASSEDING,《山居图》MountionVillage,水墨丙烯宣纸ChineseInkandAcrylieonRicePaper,96,1990s
丁雄泉的山水画,开辟了过去山水画家从未勘探过的图式领域。他以排比铺陈之势营造形态之势,以色彩和线条的书写性形式结构,大块面色彩的平面构成,将他对大自然的内心体验,迹化成另一种个性独具的纯粹的实在,成为他的山水画内在精神性的“有意味的形式”和情感的符号。他作品的构图布阵,无不奇崛突兀,出人意表而又合乎情理,虽极奇险而又意韵生动,达到统一下的对立,和谐中的变化。在他的作品中,色彩几乎充满整个画面,从整体上植入色彩又以色彩制衡画面,传统水墨背景中的“留白”和“计白当黑”,在他作品中变成了“留色”和“计色当黑”,呈现出不加雕饰的单纯和真趣。即使在他的纯水墨山水画的图式构成上,他强调的荏然是率意挥洒的淋漓水墨中对整体性空间生动气势的把握,画面上弥漫着一股扑面而来的元气。
丁雄泉说:“我认为我自己是一座火山,
一匹瀑布,一阵狂风。总是不断地激动,不断生长。”
他又说:“当你看大山,你自己变成大山。
当你看大海,你自己也变成大海。”

丁雄泉就桀骜不驯的个性和狂狷之士特立独行的风骨,他的山水画也必然是他有感而发、直抒胸臆、自出机抒之作。他画中的山水,并非客观物象的山水,而是被他内心感觉的山水,因此充溢着他自身的生命体验和审美精神。

▲艺术家丁雄泉,拍摄于:1976年,照片润饰:丁雄泉,皮埃尔·阿列钦斯基档案馆PierreAlechinskyarchives
丁雄泉,1928年生于无锡,成长于上海,青年时曾入读上海美术专科学校。1946年移居香港,1953年前往法国,1957年移居纽约,1990创设第二工作室于阿姆斯特丹。
丁雄泉毕生从未认为自己属于任何艺术派别。1960年代晚期告别表现主义与抽象时期绘画风格,开始以高度的西洋原色画材,强烈受到时潮普普艺术影响之余,于1970年代完成百幅西洋美女纸上、布上作品。1980年代丁雄泉全情投入毛笔、宣纸、亚克力颜料的彩墨绘画时期,纸上用笔线条流畅,设色翻转快速如海涛。美女、鲜花、山、水、鱼、鸟、阳光、彩虹,前后二十年流光回转的晚期创作风格,伴随他走向辉煌创作生涯的人生尽头。
2002年突发性重度中风后便停止创作,2010年春季逝世于纽约,享年81岁。

▲丁雄泉WALASSEDING,《桂林山水》GuilinLandscape,heGreatViewFromTheRooftop,水墨丙烯宣纸ChineseInkandAcrylieonRicePaper,128x197cm,1991s
在很多人心目中,丁雄泉就是他自诩“采花大盗”狂放不羁、风流倜傥的为人和他笔下艳丽抚媚的女性形象。其实不仅于此,他的艺术感觉和创作激情,有如一座恣肆汪洋的大海,从不将自己作品的题材定于一尊,而是兴之所至、笔之所至,他钟情于美女吧,也眷恋山水。以他对大自然别出心裁的个性感受和独特体悟,率尔挥洒,开创出一片新的山水画天地,与他的女人画异题同工,绘画风格和审美内核一以贯之。如果说,他的女人画采撷的是靓丽艳俗、风情万种的女性美,那么他的山水画,采撷的就是钟灵毓秀、意态万千的自然神韵,一样的生机盎然,一样的风光无限,一样的烙上丁雄泉独一无二的艺术印记。在中国山水画发展进程中,丁雄泉的山水画,自具手眼,自立门户,对传统山水画进行变法图新,改造重构为新的作品图式和新的绘画语言,完成了山水画从传统形态向现代形态的转换。他的创作实践和艺术成就,具有在当代艺术发展背景上展开的价值和意义,尤其是对当代山水画的创新,为我们留下了一笔弥足珍贵的艺术资源,具有重要的当代意义,产生深远影响。

▲丁雄泉WALASSEDING,《山水鸟飞图》BirdFlyingAboveTheLandscape,水墨丙烯宣纸ChineseInkandAcrylieonRicePaper,95.5,1990s

▲丁雄泉WALASSEDING,《彩霞山水》LandscapAtDusk,水墨丙烯宣纸ChineseInkandAcrylieonRicePaper,182x97cm,1990s
丁雄泉凭籍着这种独特的图式,以被解构和重建的山水,完成了在单纯简洁的形式之下对大自然的整体把握和本质揭示。现代解释学认为,只有当画家将自己对世界的体验理解,以及所有复杂的、难以言说的情感全部投入到作品中去,将图式表现为与心灵契合的视觉符号时,作品才真正被赋予了生命和意义。“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丁雄泉用他的作品,做出了令人信服的阐释。

▲丁雄泉WALASSEDING,《赏春图》AdmiringSpring,水墨丙烯宣纸ChineseInkandAcrylieonRicePaper,173×93.5cm,1990s
丁雄泉的山水画为人们呈现的,是一种迥异于客观自然的“第二自然”,是一种被他自己感觉过、感动过、思考过的,按自己的方式表现的更加审美的自然。他使用的颜色直接、纯粹、明丽、强烈,以远远超过自然本身的色彩强度、纯度和亮度,来表现自然。他把色彩作为绘画中最激动人心,最富艺术表现力的视觉语言。他一反程式化的“随类赋彩”,而是强调个人直觉的随“意”赋色,随“情”赋色,从而打破由心理定势产生的视觉惰性,产生一种新的视觉审美的逻辑结果,获得一种有别于传统山水画的全新的现代审美趣味,从而拓展了山水画的形式语言和表现力度。

▲丁雄泉WALASSEDING,《山水深居图》MountionVillageScene,水墨丙烯宣纸ChineseInkandAcrylieonRicePaper,111,1990s

▲丁雄泉WALASSEDING,《山水相映图》MirrorredLandscape,水墨丙烯宣纸ChineseInkandAcrylieonRicePaper,68x50cm,1990s
他对自然所作的这种解释,正可看作是他为了有力地表现自己对自然的主观直觉的感知和炙热情感,更可看作是他用自己的生命精神和心灵在自然中的投射。他的山水画中那些色彩的幻觉,光的跳跃,结构的运动,形状的变化,那些大胆泼辣、洗炼遒健的用笔,无不呈现出一种神采奕奕的生命感和由大自然引发的丰富想象。康德把想象力看作是“构成天才的心意能力”。他说:“想象力是强有力地从真的自然所提供他的素材里创造一个像似另一个自然来。在这里我们感觉到从联想规律解放出来的自由。在这场合里固然是大自然对我提供素材,但这素材却被我们改造成为完全不同的东西,即优越于自然的东西。”丁雄泉在他山水画中所表现的,正是从大自然所提供的素材中抽提升华的“优越于自然的东西”。他的山水画之所以能开一代风气之先,正在于他对于大自然有他自己独到的见解,并且以当代审美观念和价值取向作为精神支点,达到既是自然的,又是超越自然的审美高度。
▲丁雄泉WALASSEDING,《千山行舟图》SailingThroughAThousandMountains,水墨丙烯宣纸ChineseInkandAcrylieonRicePaper,180,1990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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